古人取“名”“字”的学问

本文主要解释三个问题：

1.避讳，为何避名却不避姓呢？

2.古人很重视避讳，那王羲之与儿子王献之、王徽之，又怎么解释？

3.古人有名，但更重视“字”，名和字有关联吗？

一、为何避名却不不避姓？

避讳是中国历史上一种特有的禁忌性习俗，"讳"，是指不能直称或直接写出的名字。最初它规定，臣属人子不得直称君父尊长的名字，必须另以其他的字或音替代；其后避讳的范围扩展到政事职官、制度名物、语言文字、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。

那么姓为何不避呢？这样不是更能彰显后代对尊长的敬意？

回答这个问题，我们得明白“姓”的原始意义。

姓是什么？姓是源自于同一女性始祖的族属共有的名称。从古到今，姓都不属于哪一个人独有，是属于一群人“共有”，是某一个母系群体的“公名”。即使到了父系社会，由姓分化出的氏，也是这个族群的“公名”。这些公名，或者取自于这个族群生于斯长于斯的地名，或者是群体崇拜的图腾的名称。关于前者的例证黄帝的姬姓就源自于其部族居住区的姬水，炎帝的姜姓就来自于姜水，后者的例证是黄帝当年攻打蚩尤的猛兽——熊、貔、貅、虎等，这些都是各部落的图腾。

姓的作用？姓的作用，主要就是别婚姻。因此在确定婚姻关系之前，“男女辩姓”成为必要的程序。而为了辩姓的便利，人们常将姓加在女子的称谓里。这样姓就变得很普通，也很常见，在西周时期，姓的数量不超过50个，这必然会出现一种现象，那就是同姓的人的数量非常庞大，作为统治者想通过避姓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与地位，将变得不可能。

如何彰显自己，就是在姓的下面出现分支，那就是“氏”，氏在周天子分封诸侯时，既分封土地，又赐爵命氏，诸侯同样在分封大夫时，又出现很多氏。本来氏用来明贵贱，而随着各诸侯国人口的繁衍，导致氏越来越普通，让氏区别宗族关系亲疏、贵贱的功能大大降低。

到了秦代，在全国建立户籍制度，原本没有姓氏的庶民都有自己的氏。此时如继续强推避姓，必然会带来统治成本的提升。此刻姓、氏都不再有区别贵贱的功能，那只能就从“名”着手。

二、古人很重视避讳，那王羲之与儿子王献之、王徽之，又怎么解释？

在魏晋南北朝，是道教兴盛的年代。陈寅恪先生在《天师道与滨海地域之关系》中说：六朝人最重家讳，而“之”“道”等字则在不避之列，所以然之故虽不能详知，乃是与宗教信仰有关。

这里所说的宗教信仰，主要指道教，因为道教的分支天师道组织就用“之”字作为联络的暗号。因此，当时人名中“之”字出现频率特别高，例如画家顾恺之，诗人颜延之史学家裴松之，数学家祖冲之，还有一些家族数代相袭以“之”为名的现象，那就是琅琊王氏。另外当时的“道”、“玄”、“仙”字在人名中的大量使用，也与道教的广泛社会影响直接相关。

除此之外如果信“佛”，那名字带一个“佛”，也可能带个“僧”“法”“昙”，这些都表示自己的信仰，不再避讳的行列。

这些表示信仰的字出现之后，带来一个很重要的影响就是，打破了单字名的传统，社会上又开始流行复名了。这样的好处就是降低重名率，减少社交过程中的尴尬。

三、古人有名，但更重视“字”，名和字有关联吗？

这在以前我们讲过，名与字有同义互训，例如颜回，字子渊。据《说文解字》解释：“渊，回水也。”有反义相对，例如端木赐，字子贡。上赏给下叫赐，下献给上叫贡。

到了后来，起名字越来越内卷，没有点学问，还真看不出什么关系？

例如柳宗元字子厚，宗元与子厚是什么关系？要看《易经》“大哉乾元”，宗元含着乾卦；“地势坤，君子以厚德载物”，子厚含着坤卦，所以这个名字暗含乾坤。

李商隐，字义山，名与字都饱含对商代先贤的追念。《史记 伯夷叔齐列传》记载：武王伐纣，伯夷叔齐扣马而谏，左右欲杀之，太公曰“此义人也。”遂免。“武王已平殷乱，天下宗周，而伯夷叔齐耻之，义不食周粟，隐于首阳山，采薇而食之。”对照这一段史事，再看商隐、义山，意义自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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